“2014经济前景展望”已经开始
与会嘉宾:
发言人:
    德地立人,中信证券股份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兼投资银行委员会主席
    麦金农,斯坦福大学经济学教授
    屈宏斌,汇丰银行亚洲区董事总经理兼经济研究联席主管
    沈明高,花旗银行中国研究主管、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 
             汪涛,董事总经理、瑞银首席中国经济学家、瑞银投资银行中国经济研究主管
    叶翔,汇信资本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
主持人:
    张春,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执行院长、金融学教授
12月18日 13:39:05
主持人:
欢迎各位莅临会议,2014经济前景展望,让我们有请主持人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执行院长金融学教授张春先生。
张春:
各位嘉宾,各位参会的朋友,下午好。今天下午的会议稍微有点延迟,但是还是非常有意思的。我们今天讲的题目是下一年经济前景的展望,每年的会议都会讲下一年的展望,今年的展望很有可能是一个非常不确定性的事情。
12月18日 13:52:27

张春:
大家知道,现在中国国内和国外都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从国内来说,我们这一轮的改革全面开放,对我们的整体经济长远是好事,但是短期尤其是下一年究竟有什么影响?国际上面来看,大家知道也有非常大的不确定性,尤其是美国的变化,不多见,对我们中国的经济有什么影响?
所以这些问题都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所以明年的经济展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今天很有幸的请来了国内外的嘉宾,尤其在这方面都是有比较深入的研究的嘉宾。我想先有请嘉宾坐上来,然后先发表5-6分钟的时间的观点,之后可以再互动一下,对大家的观点中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可以互动。最后我们会和会场的听众互动一下。
12月18日 13:53:09

张春:
先请嘉宾,第一位是德地立人先生,是中信证券董事总经理兼投资银行委员会主席。
第二位是斯坦福大学的经济学教授麦金农先生,他是在发展经济学,尤其是发展经济学的金融改革方面在上个世纪70年代有过开创性的工作。
第三位是汇丰银行亚洲区首先经济学学家屈宏斌先生。
第四位是瑞银中国首席经济学汪涛女士。
第五位是叶翔先生,汇信资本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
最后一位是花旗银行中国区主管,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沈明高
我们有那么多的嘉宾,而且在这方面都有很深入的研究。所有的嘉宾只有麦金农先生有一个PPT,所以他上来讲,其它的坐在那里讲。有请麦金农先生先上来,在讲台上给我们讲4-5分钟。
12月18日 13:54:05
麦金农:
    我非常高兴来到这里。我在1992年第一次来到中国,当时我记得每个人都在骑自行车,现在我们看到北京的交通拥堵非常的严重,现在要再骑自行车很危险了,中国发展的非常快,我非常高兴看到这一点。我写了本书,是经济自由化的秩序,金融控制,尤其是在转型经济中的金融控制。
12月18日 13:59:34
麦金农:
    中国是我写的第二部分,因为那个时候中国刚刚开始在东南沿海,有贸易交流,或者说我们说的深圳特区。这个时候,也就开始以市场决定了价格。有点像东欧的国家,东欧国家在市场经济之前转型的时候是非常糟糕的,是一场灾难,但是中国的转型很平稳。我之所以说一点,并不是以批判的角度说中国的经济自由化的秩序。现在中国在市场方面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这是真的。
12月18日 13:59:58
麦金农:
       比如说更加放宽监管,劳动力可以更好的流转,农民可以把自己的土地进行买卖。所有的这些都是还没有做的,也是很需要做的事情。但是我觉得讨论的最激烈的,在媒体中讨论更多的是人民币的国际化,应该建立这种海外的市场,比如在香港,可以建很大的人民币国际市场,世界各地,比如说伦敦、法兰克福、新加坡有各种各样的机会。最终还有我们所说的热点,这里在上海建立了自由贸易区,可以用外币直接兑换货币。我想现在已经是一个桥梁了,但是这条路都走的有点太远,中国应该谨慎小心。之所以要谨慎小心,我已经在我的PTT中列出来了,第一页幻灯片中,大家看到现在世界各地,尤其是美国还是进行严打中国的活动,实际上也就是说要逼着中国升值人民币,并不是现在的举措,他们一直在这样做。实际上就是提高一种期望,在外汇市场当中,告诉大家人民币以后要升值。
12月18日 14:00:18

麦金农:
    第二,还有这样的接近零利率的短期利率,在美国是这样的。伯南克马上要退休了,但是他的继任者比他的利率更低,比如说他们推出的量化宽松,是想把贷款利率降低,只要她这样做,世界肯定是以美元为本位的。中国如果和巴西进行贸易往来,双方所有的进口和出口,还有我们的结算,实际上也是要按美元,我们所说的巴西里尔等等,中国人民币都是这样的。政府也是,我们的外汇储备也是美元的。现在中国是3.7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当然也有其它的外币,现在主要的就是美元。所以是美元本位。

    如果把人民币国际化,打开了中国的经济,更加开放中国的经济,用外币进行交易,就是我们说的资本账户,就会把中国的经济下降,就可以导致一种金融萧条,后面的幻灯片还会有,我们继续讲。

12月18日 14:08:18
麦金农:
      数字放在屏幕上没有那么多的颜色了,我要传达的意思是在左边。30年前的时候,当时有一个严打日本的行为,他们也和美国有双边贸易的余额,是顺差,因为美国当时一样认为日元价值太低了,就开始给日本压力,他们叫做严打日本,日元就开始被迫升值,从1991年的360兑1美元,到了80兑1美元。
      我们回顾一下20年当中的汇率,实际上是日元在走强,最后导致了投资与其他的账户下降。那么2013年日元又想贬值,间接的贬值。我们不知道这种举措能不能成功,我们知道,之前逼日元升值导致了日本经济的灾难性结果。之后大家看到严打中国,这是蓝线,蓝线是中美贸易之间的顺差,顺差是非常的大的,比日本对美国当初的贸易顺差大很多。
      现在幸运的是,中国并没有屈服于这种所谓的严打,有几个阶段的升值,像2005年,2008年分别升值了,但是总的来说,中国现在的经常账户的转换性,1994年当时是8.6:1,今天是6.1人民币兑1美元,中国屈服的并不多。我给中国的建议是,一定要维持汇率的稳定,有人问我,对于中国来说,正确的汇率是什么呢?我说最好的汇率就是,今天早晨是什么样的汇率,就是最好的汇率,永远不要变。
12月18日 14:08:39
麦金农:
      现在我们说对一种债权国国家,像中国这样的国家改汇率的话,这是一个来源于之前的等级制度,即便日元升值了,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也没有因此而消失,这是一个错误。如果让大的债权国的汇率不断的波动,是一个错误。现在我们看一下世界经济,美国的汇率是非常低的。大家看一下这个,降低了1%在2002年,然后一直保持在这个位置上,也只是慢慢的抬升利率,一直保持低利率到2007年,直到有这样的崩盘,房地产的泡沫出现了。
      我们所说的人民币国际化,你就会看到这样的情况下,大量的热钱涌入中国,使得中国的利率不能不低到美国的水平,就会导致金融危机,金融萧条。这里面是我们看到的新兴经济体市场当中,像中国这样的外汇储备状况:红色的是中国,蓝线是所有的新兴经济体的量的储备,而中国是整个新兴经济体市场的一半。
      中国人民银行有很大的困难,就是要控制通胀,但是又要解决大量热钱的涌入,保持汇率的稳定。如果汇率浮动的话,是不会解决这个问题的,是要导致更多的热钱涌入。如果说利率不断的上升,就会有投机的热钱不断的涌入。我的结论是,要避免中国的利率继续下降,实际上利率已经很低了。我们应该要么对资本进行控制,遏制金融热钱的涌入,还有保持利率要低,因为要控制热钱的话,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持人民币和美元之间汇率的稳定。
12月18日 14:09:04
张春:
      因为时间关系,所以我们每一位嘉宾尽量控制在5-6分钟之间,下面有请德地立人先生从券商的角度看一下明年的经济展望到底怎么样。
12月18日 14:10:41
德地立人:
       未必是券商的角度看这个问题,我讲两个问题,第一个是经济,第二个是改革。关于明年的经济,我们中信证券的研究室认为,今年年底的中国经济的增长大概是7.6左右,我认为认为明年年底大约是7%-7.3%之间比较合适,也就是比今年低0.5%左右。经济比较不错,像贸易,大家知道,由于美国、欧洲、日本等所谓发达国家的经济总体来说好转,这样的话,进出口这方面的增长率非常高,出口大于进口。今年贸易方面对GDP增长的贡献是零,以前是负数,明年我相信会是一个正数。
12月18日 14:11:34
德地立人:
       另外一个方面是消费部分,尤其是以服务消费为主的,包括医疗、住宿、餐饮,应该说会稳健增长,也是比较好的方向。还有投资部分,包括基建、房地产等等,我们感到今年6、7月份有所恢复以后,明年的增速不会这么大。再加上各种原因,明年上半年金融利率的方面还是紧缩的,包括预防房地产继续膨胀等等这些问题。因此,综合起来看,我个人认为明年是在7%-7.3%左右,这是比较合适的。
12月18日 14:12:49
 德地立人:
      但是低于7%的可能性很小,主要原因是,虽然中央的领导人之间到底是我们的经济增长要7好还是7.5好,有不同的意见。但是低于7的话,采取各种宏观措施会辅助经济的增长,因此跌破7的可能性不大。
      我现在基本的观点是,在2020年左右,中国经济的发展增速大约是往5%的方向走。主要的原因是,在过去的几十年的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的过程中,大约百分之十一,十二,十三,主要的是增加这些劳动力的人口,就是人口红利的部分给予经济增长的贡献是相当大的。大家知道刘易斯拐点的峰值已经过去了。从海外的经验,包括日本等国家,从过了刘易斯拐点的经济增长以后,应该会有比较急速的下滑。最近的9%、7%的下滑是比较正常的。因此我认为明年的经济7%多一点的水准是过渡到中度发展5%的过渡时期。
      往后的中国经济的发展怎么办,主要是提高全社会的生产率来提高我们的经济质量,经济增长。这样做必须要改革。
12月18日 14:17:00
德地立人:
       因此第二个题目是改革的问题。今天上午听了改革的具体内容,大家已经明白,现在讨论的问题不在于内容,而在于怎么做。我的观点是这次的改革“全面”是比较关键的词汇。现在要搞60多项的改革项目,实际上互相之间很多东西是互为因果和条件的,绝对不可能只改革一个,不改革另外一个,那么改革是做不了的。所以明年一定是要全面改革。
      但是,不可能是所有的东西全部重点要改革,应该从两个方面思考。  一个是从比较简单的东西来先做,比如说金融改革,反对的人并不是很多。还有一个是必须要急迫解决的问题,像环保的问题肯定要早点做。
12月18日 14:19:53
德地立人:
       还有一个是提纲挈领的,不解决这个问题,中国改革做不了的。大家讨论比较多的一个是财税价格,财税价格方面的改革。这方面大家都特别明白,我在海南开会的时候,原来一个税务总局的很高的领导说,其实财税改革也并不容易,他个人认为明年最多的是营改增可以做,全面的改革是比较难的。我认为他讲的是比较诚恳的。因此我认为,改革最需要的是由上而下的一种改革。大家没有提太多这方面的问题,但是实际上最重要的问题首先是在这个决议里提到的,党中央也好,或者国务院也好,要有一个非常强有力的领导小组,它不仅仅提出方案,而且监督、做好这个工作。
12月18日 14:23:08
德地立人:
    大家知道改革有三个原则:
    第一,在各部委做的事情要做。
    第二,对跨部门的东西商量好的同意了,我们就知道就行了。
    第三,实在解决不了的就不如放一段再解决。像现在刚刚讲的,几乎主要大的问题都是要跨部门和跨地区,不是由上而下的做。明年看看改革的力度是真的假的,主要看这部分。谢谢。
12月18日 14:24:21

张春:
    德地立人的观点是,明年主要靠出口和消费,GDP增速在7%-7.3%之间。下面来看看屈宏斌先生的观点。

 

屈宏斌:

    人们都说,你把三个经济学家关在一个屋里问同一个问题,会给你不同的答案,所以今天要谈经济增长的话,会给你不同的情形。你开了会之后,比来之前会更糊涂,所以我不谈关于今年或者明年的经济增长的前景,如果有兴趣,非得要知道我的观点的话,下来可以再交流。其它的嘉宾都做的非常好,所以我留给时间分享他们的观点。
     我今天有一个对明年的观察和感想。我们看到三中全会,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还有中央城镇化会。前一段时间,会议很多,讲了很多关于改革的短期的、中期的、长期的目标。这些目标都非常好,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但是我觉得在实际过程中,在操作的层面上,一个多目标的政策的操作,可能更需要去统筹,去平衡。这种统筹、平衡是知易行难,所以我觉得面临多目标的过程中,在未来几年政策的平衡和协调的要求,可能就会更高,或者是挑战会面临的更多。
    这方面我们觉得对任何把握未来中国经济的走势,不管是2014年还是更长的时间,政策之间能否更好的协调和平衡,我觉得这个需要大家关注的一点。

12月18日 14:26:19

屈宏斌:
    这里有很多具体的目标,有时候并不是一致的,可能要做出一些取舍,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2014年的六大任务,其中的第三大任务就是要控制地方债务风险。

    两天以后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也提出了六大任务,这里面的第一大任务就是稳步推进农民工的市民化。言外之意,就是说未来的2亿多的现有农民工有稳定的工作,逐步的让他们在城市长期居住下来。一个是要控制地方债务风险,一个是要使更多的农民工在城市安居乐业,这两个目标分别来看都是非常好的目标,但这两个执行过程中我谈谈感想。

12月18日 14:26:47

屈宏斌:
    2亿多农民工要在城市安居乐业,毫无疑问,他们需要住房,毫无疑问他们需要更多的相应的公共基础设施去支持,需要更多的保障房,需要更多的公共交通,更多的供水,供气,排水的一系列市政工程。这些投资都是资本密集性的,都是一个长期的项目,前期的投资很大,意味着这些投资不管谁来投,用当期的收入,无论是税收的收入还是工资的收入,支持这种长期项目的投资都是不现实的,所以一定要举债,无论是私人部门来投还是公共部门来投。谁来投呢?
    一谈到地方政府债务,现在说既然已经债务很高了,那么未来的方向,我们让民间来投资,大家似乎对民间在基建投入中起更大的作用抱着很大的期待。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只要你稍微了解一点世界城市化,以及世界的基础建设过去的经验和历史的话,就会发现,即使在市场经济为主的体制下,大部分的城市基础建设也都不是由私人投资来完成的,绝大部分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或者政府直接投资,或者政府贴息贷款,或者政府土地补贴,通过一系列补贴来支持、扶持这种基建的。

12月18日 14:27:23

屈宏斌:
      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呢?过去也做了一些研究,大家都认为这种基建的投资是一个典型的有比较大的外部性,有比较多的时间不一致性的问题。那么这些问题言外之意,这个领域有失灵的问题,如果让私人投资,可能会出现投入不足的问题。即便是欧洲在过去做了一些尝试,像比较多的国家,到目前为止,民间投资在基建投资里起的作用,也仅仅是一个辅助的作用。
      既然对民间投资不能起太大的作用,那么必须是政府投,是中央政府来投还是地方政府?显然不能是中央政府,必须是地方政府承担。既然这两个目标都要执行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对如何把这两个结合起来,就是控制地方债务的时候,就意味着不一定非得要去为地方政府去杠杆化,这些相应的基建要增加,那么地方政府还要举债,那么杠杆水平还要再上升。那么什么是对未来地方政府必须的基建投资更好的举债的方式,或者是加杠杆的方式?

12月18日 14:27:58

屈宏斌:
      我们觉得过去的这些问题基本上是一地鸡毛。长期以来,我们的基建是由地方政府承担的,所有的城市化相应的基建是地方政府承担的,但是目前的法规是不允许地方政府举债的。1994年税改以后,中央分税以后,中央拿去了大部分,所以地方没有主体税种,地方税种是吃饭用,建设是没有财力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要干基建怎么办?只能相应的找别的办法,现在我们发现找的这些办法都是有风险的,比如说卖地,比如说通过地方的投资平台从银行借款。我想这些问题都已经很明确,大家都认为这个不好,那么什么好呢?我觉得四个方面可以探索,地方政府可以更加透明公开的方式举债。
    第一,认债,对于公益性的项目,通过以地方财政作为担保举债,这是未来的出路。
    第二,对真正的基建项目,但是本身有收益的,这些可以针对具体项目本身发项目的收益债。
    第三,可以成立一些开发性的基建类的金融机构。
    第四,民间投资可以分担一些。
    通过这种探索新的融资体制,我觉得可能是未来把这两个目标结合起来的必由之路。一方面可以使我们的城镇化向前推进,另一方面也可以使地方政府的债务得以化解。谢谢各位。

12月18日 14:28:48
张春:
谢谢屈先生,他指出了中国地方政府的投资对中国经济的发展还是比较重要的,他提出了四个融资的方法,值得大家关注。下面我们有请沈明高先生。
12月18日 14:29:57
沈明高:
      这一轮的讨论是明年的经济展望,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明年大家更关注的可能是改革,而不是经济。经济固然重要,但是改革更重要。从经济明年的增长的角度来看我把它分作两派,对明年GDP的预测从高于8到低于7的都有,有一派是明年的GDP会往8%靠,有的认为7%靠。我的看法是预计明年的GDP大概在7.3%。
12月18日 14:32:28
沈明高:
      明年的经济增长是快好还是慢好呢?从目前的市场和接触的投资者来讲,经济增长慢一点不是坏事,如果有改革的增长,增长7%,比一个改革比较少的但是增长7.5%以上的,这两种改革相比的话实际上更倾向于前者。经济增长慢不是问题,过去三年五年中国的GDP都很快,但是中国的股市是最差的,所以说从投资者的角度来讲,大家对明年的经济增长根本不太在意,关键是我们能做一个什么样的改革,增加大家对未来增长的信心。
12月18日 14:33:51
沈明高:
      改革就是要为未来的增长买单,我们现在改革的力度有多大,未来的增长空间有多大。明年为什么我们认为GDP增长是7.3%,而不是往8%走呢?主要看三个限制因素。理论上讲中国的GDP8%,9%都有可能。有三个限制条件比较重要。第一个是改革;第二个是目前的资金成本比较高;第三个是出口,就是贸易。
    从改革的角度来讲,刚才提出了关于地方政府的改革,我们也讲了很重要的一句话,就是要有一个没有后遗症的增长,这是一个限制条件,什么叫没有后遗症呢,目前经济受影响最大的后遗症到底是什么呢?我想大家都知道,有很多,我个人认为三个后遗症。一是过去五年杠杆率加的太快,负债率太高,但是不同的部门不一样;二是经济对房地产的过度依赖,为了推动比较快的增长,中国的经济越来越依赖房地产;三是为了追求高增长不惜追求高效益。
12月18日 14:37:12
沈明高:
      这三个后遗症是过去支持中国经济增长的很重要的动力,但是这个动力在减弱的时候我们看到什么样的新的增长点能支撑起超过7%的增长呢?城镇化、二胎的开放、服务业等等,这些都需要时间,才能变成对经济增长的支持。所以说从改革到增长间有一个时间差,这个时间差恰恰是经济增长比较慢,我们容忍经济放慢的可能性越大,改革出现的反复的可能性就越小。
12月18日 14:38:10
沈明高:
      这三个后遗症是过去支持中国经济增长的很重要的动力,但是这个动力在减弱的时候我们看到什么样的新的增长点能支撑起超过7%的增长呢?城镇化、二胎的开放、服务业等等,这些都需要时间,才能变成对经济增长的支持。所以说从改革到增长间有一个时间差,这个时间差恰恰是经济增长比较慢,我们容忍经济放慢的可能性越大,改革出现的反复的可能性就越小。
12月18日 14:38:17
沈明高:
      第二个是资金成本,我们看一年期的公司债的收益率现在已经超过了6%,今年上半年不到10%,所以说过去几个月基金成本上升了2个百分点。资金成本的上升在我看来有很多原因,其中有一个是结构性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中国经过为了保增长,更多的信贷配置到了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带来的明显的是挤出效应,使得其它部门拿到资金的可能性下降,拿到资金的成本升高。这个问题如果不改变,资金成本保持在高位是很有可能的。
     还有其它的原因,比如说对通胀的预期,对存款利率市场化的预期这些都带动了资金成本的提高。如果明年资金成本继续保持高位,很多企业会发现融资成本会大幅上升。特别是明年有债务到期的企业,除非你连本带息全部还了,否则您如果再融资的话,你会发现再融资的成本不是几年前融资的成本,财务压力一下子会减小企业对投资的热情和信心。
12月18日 14:39:33
沈明高:
      第三是出口,明年的出口全球会好于今年,今年全球的GDP增长2.5%,明年会加快到3.8%,而这个加快主要是在发达国家。发达国家的经济的加快对新兴市场的出口的增长应该是有好处的。但是,我们也注意到一个问题,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全国贸易和GDP的弹性明显下降,原来如果3%的GDP,贸易增长可能只有7%,现在3%的GDP贸易增长可能有4%-5%。这样的弹性的下降,发达国家经济复苏对新兴市场的出口带来好处的一面,但是不如以前,回到全球贸易的增长速度不可能回到从前,我们对中国的出口增长是个位数的判断。
       如果明年是两位数,我们对7.3%的预测就是比较悲观的。或者是明年中国运气好,出口是两位数,我们既能实现出口的目标,又能实现改革的目标。但是我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外国人的身上,只有外国人的消费才能救中国。所以我们的自主权或者是我们掌控改革和经济的运筹的能力实际上不是我们在操纵。
      总体来讲,我们对明年的经济并不担心,我们适当的容忍低增长可以为改革打开比较大的空间,谢谢大家。
12月18日 14:40:54

张春:
    谢谢沈先生,汪涛女士有请。

汪涛:
    首先要感谢财新的邀请。今天我看了一下话题,是三个问题。一个是增长,一个是风险,一个是改革。
    增长,中国是不是有东风可乘,我的判断是明年的中国,运气确实比较好,因为外围欧洲美国的经济增长会比今年有比较明显的改善,因此,对中国经济来说,我刚才也同意大家说的,明年出口会有好转。

    国内消费,我们觉得在今年控制公款支出等明显的打压下,明年额外的打压没有今年的大。所以消费随着收入增长的逐渐恢复也会比今年好。
    投资,今年在基建高速增长的条件下,明年会减速。总体的判断可能还是稍微乐观一点,我们认为明年的经济增长实现7.8%左右的增长,比今年高,主要是因为进出口对增长的贡献,明年是正的,今年是负的,主要来自于外需。

12月18日 14:42:48

汪涛:
     风险方面,议题上提到了几大风险,地方政府债务问题,房地产泡沫问题,量化宽松的淡出问题。我觉得地方政府债务和房地产泡沫是一个中长期的风险,周期性的风险。  
     如果我们看明年有两大风险,第一个是外围的,国外的需求是不是有这么强,如果美国经济真的那么好以后,美联储的淡出对新兴市场会有什么负面的影响,而这个负面的影响对中国来说主要是人民币汇率,实际有效汇率的进一步升值和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走向弱化,影响中国的出口。

     另外一方面的风险,从量化宽松带来的风险,实际上是我们现在有大量的套利资金进入。如果明年淡出,可能有一些资金流动的反复,对国内的货币市场会造成一定的干扰。
     另外一大风险,短期的12个月内,明年的风险是信贷周期的风险。中央虽然提出了一个比较稳健的货币政策,但是在利率市场化逐渐已经实行的今天,我们也可以看到银行的表外贷款,各种各样的影子银行业务发展非常迅速。如果简单的看M2,已经看不出信贷增长有多快。所以明年即使定了稳健的货币政策的调,会不会在金融创新的过程中,也还是最后形成了信贷增长过快的局面。我觉得这是一个风险。

    但是信贷周期也有下行的风险,如果出现量化宽松淡出,资金突然大量的流出或者套利资金不来了,出现反复。或者国内的监管当局对某一项影子银行或者产品业务加强监管,可能会出现短期的信贷收缩的影响。像今年6月,或者是2011年三季度出现的情况一样,有可能造成信贷增长的波动,这可能是国内内需方面的影响。

12月18日 14:44:04

汪涛:

     我并不太担心利率上升带来的风险。中国的利率是过低,不是过高,现在的利率是向着市场的均衡汇率靠拢,但是还没有达到抑制信贷需求的水平。现在我们国家的信贷仍然是在靠量化的指标控制,也就是贷款额度,贷存比,信贷政策等在控制。对企业肯定有影响,但是宏观上压制需求,总量上不会。
     最后讲到改革,什么地方可以突破?我想最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把经济增长目标定得太高,最最重要的就是要淡化对GDP的强调。不管是控制地方政府债务,还是化解产能,都会有风险,都会影响到GDP的增长。
     所以明年定一个什么调,我们跟很多投资者交流,明年的增长定得比较高还是比较低,应该表达的是政府改革的决心的试金石,因为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如果明年运气好,出口比较强,也可以在这样的带动下也能完成改革的任务。但是作为政策目标不能这么定,如果政策目标定的很高的话,那就没有给自己回旋的余地,如果万一明年出口不好,是不是就表示我们地方政府债务要控制的,让这个问题再扩大一点,为了保增长而牺牲改革呢?所以我觉得这样的取舍非常的重要。

12月18日 14:45:01

汪涛:
    其它的方面,改革的突破我简单的讲几点:
    第一,明年的突破口可能是见证放权,放开服务业尤其是民营资金的准入。
    第二,应该尽量的做好社会保障和民生的改革。因为这是为改革兜底的,如果怕化解过剩产能,对经济和社会造成负担的话,最先要做铺垫的就是社会保障和民生方面的改革。
    第三,继续做价格改革,包括能源,交通,水,当然也包括利率市场化的价格改革。
    第四,硬化预算约束。金融改革,尤其是资本项目开放这块不要做得太快,这里面最深层的原因有一点,是我们实体经济的改革一定做到位,最重要的是企业,地方政府,银行的预算约束比较软,如果他们的行为不是随着市场规则走的话,那么开放的市场有可能会引起所说的问题。所以这个突破可能是从这四方面。谢谢。

 

12月18日 14:45:57
张春:
     我们六位嘉宾里已经有五位发言了,刚刚屈先生的观点可能不一致,我听下来还是一致的,我希望最后一位嘉宾是不是有一点不一样。有请。
12月18日 14:46:49

叶翔:
      一致的部分我就不说了,基本上在7%-8%之间,我谈谈我自己的想法。我一直在思考经济增长的逻辑在哪里,我们都知道改革这么多年,目的是要提高劳动生产率,未来长期的发展也是在提高劳动生产率。现在我们的国内经济,各个行业来说基本上是产能过剩的,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原来一个人一年生产10个杯子,现在可以生产12个,我们是不是供给率更多,一种情况是产能没有快速提高,但是我的规模更小了,就是就业的人数减少了,目前中国经济进入了行业整合的过程,原来可能每个行业有一千家企业,未来可能剩下几百家企业。

12月18日 14:47:30

叶翔:
      一致的部分我就不说了,基本上在7%-8%之间,我谈谈我自己的想法。我一直在思考经济增长的逻辑在哪里,我们都知道改革这么多年,目的是要提高劳动生产率,未来长期的发展也是在提高劳动生产率。现在我们的国内经济,各个行业来说基本上是产能过剩的,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原来一个人一年生产10个杯子,现在可以生产12个,我们是不是供给率更多,一种情况是产能没有快速提高,但是我的规模更小了,就是就业的人数减少了,目前中国经济进入了行业整合的过程,原来可能每个行业有一千家企业,未来可能剩下几百家企业。

12月18日 14:47:40
叶翔:     
     所以我们看成熟市场的情况都是这样的,我们看不到一个成熟市场和一个行业有一千家和五百家企业,通常有个三五家企业就已经满了,已经占了行业市场份额50%到70%,也就意味着通过行业的整合让企业的效率更高了,意味着每个行业的就业在减少。那么如果就业减少的话,大家的首先肯定提不高,这边生产更有效率了,这边收入提不高,意味着需求不能同步上来,那么经济怎么能增长呢。
      我作为一个准经济学家经常思考这样的问题。这是我对未来增长的看法,我不是反对改革,改革的结果是要让企业变得更有效率,意味着供给更多,那么经济增长的动力在哪里,这是我的一个疑问。
12月18日 14:48:45
叶翔: 
      第二个,实际的情况,我们也困惑。在过去的三四年,无论是珠三角还是长三角,有很多企业关门了,倒闭了,行业的整合现象非常普遍。意味着这些企业应该有很多的员工失业了,但是我们又看到很多的工业企业找不到工人,这些人又跑哪里去了呢?我们今天知道有相当一部分去了服务业,为什么制造业不行了服务业就能起来。所以我们也看到今天的改革要促进服务业的发展,为什么服务业就能发展起来呢,制造业的发展很清楚,我们提高效率用机器替代人,让制造企业更有效率,凭什么服务业能起来呢?服务业在哪些行业,一个是消费服务业的增加,如果从今年的反腐败文之后,消费也有所降低,为什么制造业不行了以后,消费服务业能起来,如果你收入不高的话,我们看到的显示是过去的三四年蓝领的工资大幅度提高,家庭收入快速提高,当然需求能快速提高,为什么经济的内在力量占70%、80%的人口的工资快速的提高,如果找到了这个逻辑就找到了改革对未来经济预测的前景。
12月18日 14:49:34

张春:

    我觉得统一的观点是,明年的经济增长短期会放慢,而且我觉得应该放慢,这样对长期的改革更好。刚刚说了可能放得更慢一点更好,这样更有时间解决本质上的一些问题。我们就不讲增长了,也许下来有不同的观点可以提,我们还是说改革吧。明年肯定是最重要的,刚刚各位都提到改革现在是多目标,现在是全面改革,到底哪一项改革是最重要的,我们应该明年首推的,大家说一两句。屈先生刚刚讲了两个改革,是不是明年首推的。

12月18日 14:54:27

屈宏斌:

    你要问我哪个更重要,我认为都很重要。我觉得简政放权是所有改革实现的纲,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有很多巨细的东西,方方面面都可以做,我们未来几年的改革就会走得比较顺,否则的话,如果这方面做不好,其它方面会受到很多的牵制。

12月18日 14:54:44
沈明高:
     第一类改革是对经济有负面的影响的,为了保增长的角度来讲,这个步伐不能太快。
     第二类保增长是增长需求,比如像一胎政策,户籍制度改革城镇化,服务业的开放,都可以增加需求。
     第三类改革是提高生产率,增加需求和提高生产率都可以支持经济增长,但是需要时间。
      所以从改革的顺利上来讲,应该尽快出台措施来增加需求,提高生产率。一胎政策放松落地了,户籍制度从城镇化的角度来讲,明年在中等城市有没有特别大的突破对需求是有帮助的。从提高生产率的角度来讲,价格改革也很重要。当然知识产权保护,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范围。我们可以怎么样安排去杠杆渐进的过程,这个越快越好。
12月18日 14:55:13

德地立人:

      提纲挈领的改革,我认为财、税、价,大家都知道,它的调整会影响市场和企业的各种关系,比如说从什么地方抽钱,是中央收还是地方收,是留在市场还是留在企业,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但是难度也是最大的。因此如何推这部分很重要。现在大家讲的地方政府主要的预算里,土地的预算是相当大的,但是这个问题如果要解决的话,我这个钱还不够了,怎么办?这些的话,要搞一些房地产税,搞固定资产税等等。这块的力度将会影响很长时间,因此这个部分是最难的,但是提纲挈领,必须要做的。

12月18日 14:55:35

 


汪涛:

    如果说最重要的改革就是财政改革,土地改革,社会保障改革,有些确实是这样的,财政、土地都是比较难的,所以不是说要不要去做,而是说行动起来确实会比较困难,所以明年重点突破的可能是刚才宏斌讲的,放开服务业,简政放权最大的得益者是服务业,服务业咱们国家有瓶颈,是供给不足,尤其是像医疗,养老这些服务是有很大的供给不足,如果放开的话是可以刺激经济增长的。还有一个是社会保障,为将来化解过剩产能,就是去杠杆的做铺底的,做这个的时候不会有太大的顾忌,另外一个是价格改革。

12月18日 14:55:49

张春:

    很多的观点,有一些东西是最重要的,但是不一定是要第一要推的,这里面肯定要有权衡的东西。

12月18日 14:56:07
叶翔:
     有些东西,我觉得市场的力量会自动调整过来的,有一些市场的力量不够,需要政府来推动,我觉得经济内在的规律是有时候拐点拐不过来的时候,政府要推一下。中国经济要从投资推动型的,消费推动型的,这个拐过来的第一推动力是政府要推,特别是要在税收方面,怎么样促进消费的税收,个人服务业的税收,本质上就是提供劳动和知识在经济中的地位和价值,如果把劳动和知识在经济中的地位和价值提高,因为劳动和知识的代表者就是人,如果把这个要素在经济中的地位提高了,而不是资本的地位。过去30年是靠资本推动型的,如果未来靠劳动和知识推动型的,那么这个就拐弯一过来了。
12月18日 14:56:36
张春:
    麦金农先生,你的观点是怎么样呢?怎么看中国明年的改革?
12月18日 14:56:50
麦金农:
    我不想要那些改革,比如说开放这个资本项目,现在接近零的情况下是不好的。上海建了自由贸易区,感觉似乎是开了一个我们不想要的结果的通告。有两点是可以做的。
    首先,我们要确保中国农民对于自己土地的权力,我们看到中国有很多不安的情况,因为当地的政府没有很多的收入,所以他们必须要从农民手中收到土地,做一些基建,比如说医院等等。如果引入当地层面的系统性的税收体制,那么就让当地的政府不再需要采用收地的方式增加他们的收入,也给农民买卖土地的权力。
12月18日 14:57:01

张春:

    中国的问题的确很多很多,所以要全面深化改革。我们今天时间比较有限,最后还是让下面的听众提一两个问题。

12月18日 14:57:12
提问:
    我想问叶翔先生,我做学术研究的时候,中国的资本成本不是市场均衡的结果,更多的是外部给定的,比如说政府的贷款利率,是不是因为中国的资本成本本身是不有效的,也许是对于某些民营企业是过高的,对某些国有企业是过低的,是不是导致对劳动力需求,更多的是需要低素质的劳动力,而不是高素质的劳动力的现象?
12月18日 14:57:27

叶翔:

    中国经济的发展过去30年靠人口红利,这就意味着劳动力的成本比较很低,这是过去30年发展的内在逻辑。未来低端劳动力的成本快速增长,这就意味着劳动力价值的更好的体现,我觉得未来的工资还是会快速增长的,这个过程中,因为在经济在转型过程中,资金的成本还会比较高,这就意味着依靠资本去推动经济发展的动力在减弱,过去的资金成本偏低,所以依靠工资推动经济增长的杠杆存在,这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

12月18日 14:57:43

张春:

    他讲了比较有深度的问题,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在学术研讨会的时候再探讨。还有一个提问机会。

12月18日 14:57:58
提问:
    我是来自凤凰卫视的记者,刚才听到各位谈到GDP的数字,各种各样的预测,无论是在7%以上还是7%以下,现在中国的经济基数已经非常大,发展也受到了全世界的瞩目,但是美国并不以GDP为主要的衡量经济的发展,可能用消费指数,或者是用就业的失业率等等。你们觉得除了GDP以外中国还需要有其它数字来衡量码?
12月18日 14:58:09
叶翔:
    我觉得任何的政府最终的目标不是GDP,会是就业和通货膨胀。但是,我们以前以GDP为目标,GDP增长好了,我记得当时是厉以宁教授用骑自行车比喻中国经济,如果没有8%以上就像自行车一样倒下来了,这在过去30年是成立的。但是未来不是以这个为最好的目标了。李克强总理谈得很清楚,我们之所以慢下来,是因为这几年的就业状况改善了。经济慢下来一定有就业,但是中国从2007年的14%点多,到现在的7%点多,慢了一半,但是就业赶上来了。我觉得这是经济学家应该深入探讨的。
12月18日 14:58:21

张春:

    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分会场的会议到此结束,让我们再一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嘉宾。

12月18日 14:58:35

“2014经济前景展望”,到此结束。

12月18日 14:58: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