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金农:
第二,还有这样的接近零利率的短期利率,在美国是这样的。伯南克马上要退休了,但是他的继任者比他的利率更低,比如说他们推出的量化宽松,是想把贷款利率降低,只要她这样做,世界肯定是以美元为本位的。中国如果和巴西进行贸易往来,双方所有的进口和出口,还有我们的结算,实际上也是要按美元,我们所说的巴西里尔等等,中国人民币都是这样的。政府也是,我们的外汇储备也是美元的。现在中国是3.7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当然也有其它的外币,现在主要的就是美元。所以是美元本位。
如果把人民币国际化,打开了中国的经济,更加开放中国的经济,用外币进行交易,就是我们说的资本账户,就会把中国的经济下降,就可以导致一种金融萧条,后面的幻灯片还会有,我们继续讲。
张春:
德地立人的观点是,明年主要靠出口和消费,GDP增速在7%-7.3%之间。下面来看看屈宏斌先生的观点。
屈宏斌:
人们都说,你把三个经济学家关在一个屋里问同一个问题,会给你不同的答案,所以今天要谈经济增长的话,会给你不同的情形。你开了会之后,比来之前会更糊涂,所以我不谈关于今年或者明年的经济增长的前景,如果有兴趣,非得要知道我的观点的话,下来可以再交流。其它的嘉宾都做的非常好,所以我留给时间分享他们的观点。
我今天有一个对明年的观察和感想。我们看到三中全会,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还有中央城镇化会。前一段时间,会议很多,讲了很多关于改革的短期的、中期的、长期的目标。这些目标都非常好,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但是我觉得在实际过程中,在操作的层面上,一个多目标的政策的操作,可能更需要去统筹,去平衡。这种统筹、平衡是知易行难,所以我觉得面临多目标的过程中,在未来几年政策的平衡和协调的要求,可能就会更高,或者是挑战会面临的更多。
这方面我们觉得对任何把握未来中国经济的走势,不管是2014年还是更长的时间,政策之间能否更好的协调和平衡,我觉得这个需要大家关注的一点。
屈宏斌:
这里有很多具体的目标,有时候并不是一致的,可能要做出一些取舍,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2014年的六大任务,其中的第三大任务就是要控制地方债务风险。
两天以后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也提出了六大任务,这里面的第一大任务就是稳步推进农民工的市民化。言外之意,就是说未来的2亿多的现有农民工有稳定的工作,逐步的让他们在城市长期居住下来。一个是要控制地方债务风险,一个是要使更多的农民工在城市安居乐业,这两个目标分别来看都是非常好的目标,但这两个执行过程中我谈谈感想。
屈宏斌:
2亿多农民工要在城市安居乐业,毫无疑问,他们需要住房,毫无疑问他们需要更多的相应的公共基础设施去支持,需要更多的保障房,需要更多的公共交通,更多的供水,供气,排水的一系列市政工程。这些投资都是资本密集性的,都是一个长期的项目,前期的投资很大,意味着这些投资不管谁来投,用当期的收入,无论是税收的收入还是工资的收入,支持这种长期项目的投资都是不现实的,所以一定要举债,无论是私人部门来投还是公共部门来投。谁来投呢?
一谈到地方政府债务,现在说既然已经债务很高了,那么未来的方向,我们让民间来投资,大家似乎对民间在基建投入中起更大的作用抱着很大的期待。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只要你稍微了解一点世界城市化,以及世界的基础建设过去的经验和历史的话,就会发现,即使在市场经济为主的体制下,大部分的城市基础建设也都不是由私人投资来完成的,绝大部分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或者政府直接投资,或者政府贴息贷款,或者政府土地补贴,通过一系列补贴来支持、扶持这种基建的。
屈宏斌:
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呢?过去也做了一些研究,大家都认为这种基建的投资是一个典型的有比较大的外部性,有比较多的时间不一致性的问题。那么这些问题言外之意,这个领域有失灵的问题,如果让私人投资,可能会出现投入不足的问题。即便是欧洲在过去做了一些尝试,像比较多的国家,到目前为止,民间投资在基建投资里起的作用,也仅仅是一个辅助的作用。
既然对民间投资不能起太大的作用,那么必须是政府投,是中央政府来投还是地方政府?显然不能是中央政府,必须是地方政府承担。既然这两个目标都要执行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对如何把这两个结合起来,就是控制地方债务的时候,就意味着不一定非得要去为地方政府去杠杆化,这些相应的基建要增加,那么地方政府还要举债,那么杠杆水平还要再上升。那么什么是对未来地方政府必须的基建投资更好的举债的方式,或者是加杠杆的方式?
屈宏斌:
我们觉得过去的这些问题基本上是一地鸡毛。长期以来,我们的基建是由地方政府承担的,所有的城市化相应的基建是地方政府承担的,但是目前的法规是不允许地方政府举债的。1994年税改以后,中央分税以后,中央拿去了大部分,所以地方没有主体税种,地方税种是吃饭用,建设是没有财力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要干基建怎么办?只能相应的找别的办法,现在我们发现找的这些办法都是有风险的,比如说卖地,比如说通过地方的投资平台从银行借款。我想这些问题都已经很明确,大家都认为这个不好,那么什么好呢?我觉得四个方面可以探索,地方政府可以更加透明公开的方式举债。
第一,认债,对于公益性的项目,通过以地方财政作为担保举债,这是未来的出路。
第二,对真正的基建项目,但是本身有收益的,这些可以针对具体项目本身发项目的收益债。
第三,可以成立一些开发性的基建类的金融机构。
第四,民间投资可以分担一些。
通过这种探索新的融资体制,我觉得可能是未来把这两个目标结合起来的必由之路。一方面可以使我们的城镇化向前推进,另一方面也可以使地方政府的债务得以化解。谢谢各位。
张春:
谢谢沈先生,汪涛女士有请。
汪涛:
首先要感谢财新的邀请。今天我看了一下话题,是三个问题。一个是增长,一个是风险,一个是改革。
增长,中国是不是有东风可乘,我的判断是明年的中国,运气确实比较好,因为外围欧洲美国的经济增长会比今年有比较明显的改善,因此,对中国经济来说,我刚才也同意大家说的,明年出口会有好转。
国内消费,我们觉得在今年控制公款支出等明显的打压下,明年额外的打压没有今年的大。所以消费随着收入增长的逐渐恢复也会比今年好。
投资,今年在基建高速增长的条件下,明年会减速。总体的判断可能还是稍微乐观一点,我们认为明年的经济增长实现7.8%左右的增长,比今年高,主要是因为进出口对增长的贡献,明年是正的,今年是负的,主要来自于外需。
汪涛:
风险方面,议题上提到了几大风险,地方政府债务问题,房地产泡沫问题,量化宽松的淡出问题。我觉得地方政府债务和房地产泡沫是一个中长期的风险,周期性的风险。
如果我们看明年有两大风险,第一个是外围的,国外的需求是不是有这么强,如果美国经济真的那么好以后,美联储的淡出对新兴市场会有什么负面的影响,而这个负面的影响对中国来说主要是人民币汇率,实际有效汇率的进一步升值和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走向弱化,影响中国的出口。
另外一方面的风险,从量化宽松带来的风险,实际上是我们现在有大量的套利资金进入。如果明年淡出,可能有一些资金流动的反复,对国内的货币市场会造成一定的干扰。
另外一大风险,短期的12个月内,明年的风险是信贷周期的风险。中央虽然提出了一个比较稳健的货币政策,但是在利率市场化逐渐已经实行的今天,我们也可以看到银行的表外贷款,各种各样的影子银行业务发展非常迅速。如果简单的看M2,已经看不出信贷增长有多快。所以明年即使定了稳健的货币政策的调,会不会在金融创新的过程中,也还是最后形成了信贷增长过快的局面。我觉得这是一个风险。
但是信贷周期也有下行的风险,如果出现量化宽松淡出,资金突然大量的流出或者套利资金不来了,出现反复。或者国内的监管当局对某一项影子银行或者产品业务加强监管,可能会出现短期的信贷收缩的影响。像今年6月,或者是2011年三季度出现的情况一样,有可能造成信贷增长的波动,这可能是国内内需方面的影响。
汪涛:
我并不太担心利率上升带来的风险。中国的利率是过低,不是过高,现在的利率是向着市场的均衡汇率靠拢,但是还没有达到抑制信贷需求的水平。现在我们国家的信贷仍然是在靠量化的指标控制,也就是贷款额度,贷存比,信贷政策等在控制。对企业肯定有影响,但是宏观上压制需求,总量上不会。
最后讲到改革,什么地方可以突破?我想最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把经济增长目标定得太高,最最重要的就是要淡化对GDP的强调。不管是控制地方政府债务,还是化解产能,都会有风险,都会影响到GDP的增长。
所以明年定一个什么调,我们跟很多投资者交流,明年的增长定得比较高还是比较低,应该表达的是政府改革的决心的试金石,因为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如果明年运气好,出口比较强,也可以在这样的带动下也能完成改革的任务。但是作为政策目标不能这么定,如果政策目标定的很高的话,那就没有给自己回旋的余地,如果万一明年出口不好,是不是就表示我们地方政府债务要控制的,让这个问题再扩大一点,为了保增长而牺牲改革呢?所以我觉得这样的取舍非常的重要。
汪涛:
其它的方面,改革的突破我简单的讲几点:
第一,明年的突破口可能是见证放权,放开服务业尤其是民营资金的准入。
第二,应该尽量的做好社会保障和民生的改革。因为这是为改革兜底的,如果怕化解过剩产能,对经济和社会造成负担的话,最先要做铺垫的就是社会保障和民生方面的改革。
第三,继续做价格改革,包括能源,交通,水,当然也包括利率市场化的价格改革。
第四,硬化预算约束。金融改革,尤其是资本项目开放这块不要做得太快,这里面最深层的原因有一点,是我们实体经济的改革一定做到位,最重要的是企业,地方政府,银行的预算约束比较软,如果他们的行为不是随着市场规则走的话,那么开放的市场有可能会引起所说的问题。所以这个突破可能是从这四方面。谢谢。
叶翔:
一致的部分我就不说了,基本上在7%-8%之间,我谈谈我自己的想法。我一直在思考经济增长的逻辑在哪里,我们都知道改革这么多年,目的是要提高劳动生产率,未来长期的发展也是在提高劳动生产率。现在我们的国内经济,各个行业来说基本上是产能过剩的,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原来一个人一年生产10个杯子,现在可以生产12个,我们是不是供给率更多,一种情况是产能没有快速提高,但是我的规模更小了,就是就业的人数减少了,目前中国经济进入了行业整合的过程,原来可能每个行业有一千家企业,未来可能剩下几百家企业。
叶翔:
一致的部分我就不说了,基本上在7%-8%之间,我谈谈我自己的想法。我一直在思考经济增长的逻辑在哪里,我们都知道改革这么多年,目的是要提高劳动生产率,未来长期的发展也是在提高劳动生产率。现在我们的国内经济,各个行业来说基本上是产能过剩的,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原来一个人一年生产10个杯子,现在可以生产12个,我们是不是供给率更多,一种情况是产能没有快速提高,但是我的规模更小了,就是就业的人数减少了,目前中国经济进入了行业整合的过程,原来可能每个行业有一千家企业,未来可能剩下几百家企业。
张春:
我觉得统一的观点是,明年的经济增长短期会放慢,而且我觉得应该放慢,这样对长期的改革更好。刚刚说了可能放得更慢一点更好,这样更有时间解决本质上的一些问题。我们就不讲增长了,也许下来有不同的观点可以提,我们还是说改革吧。明年肯定是最重要的,刚刚各位都提到改革现在是多目标,现在是全面改革,到底哪一项改革是最重要的,我们应该明年首推的,大家说一两句。屈先生刚刚讲了两个改革,是不是明年首推的。
屈宏斌:
你要问我哪个更重要,我认为都很重要。我觉得简政放权是所有改革实现的纲,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有很多巨细的东西,方方面面都可以做,我们未来几年的改革就会走得比较顺,否则的话,如果这方面做不好,其它方面会受到很多的牵制。
德地立人:
提纲挈领的改革,我认为财、税、价,大家都知道,它的调整会影响市场和企业的各种关系,比如说从什么地方抽钱,是中央收还是地方收,是留在市场还是留在企业,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但是难度也是最大的。因此如何推这部分很重要。现在大家讲的地方政府主要的预算里,土地的预算是相当大的,但是这个问题如果要解决的话,我这个钱还不够了,怎么办?这些的话,要搞一些房地产税,搞固定资产税等等。这块的力度将会影响很长时间,因此这个部分是最难的,但是提纲挈领,必须要做的。
汪涛:
如果说最重要的改革就是财政改革,土地改革,社会保障改革,有些确实是这样的,财政、土地都是比较难的,所以不是说要不要去做,而是说行动起来确实会比较困难,所以明年重点突破的可能是刚才宏斌讲的,放开服务业,简政放权最大的得益者是服务业,服务业咱们国家有瓶颈,是供给不足,尤其是像医疗,养老这些服务是有很大的供给不足,如果放开的话是可以刺激经济增长的。还有一个是社会保障,为将来化解过剩产能,就是去杠杆的做铺底的,做这个的时候不会有太大的顾忌,另外一个是价格改革。
张春:
很多的观点,有一些东西是最重要的,但是不一定是要第一要推的,这里面肯定要有权衡的东西。
张春:
中国的问题的确很多很多,所以要全面深化改革。我们今天时间比较有限,最后还是让下面的听众提一两个问题。
叶翔:
中国经济的发展过去30年靠人口红利,这就意味着劳动力的成本比较很低,这是过去30年发展的内在逻辑。未来低端劳动力的成本快速增长,这就意味着劳动力价值的更好的体现,我觉得未来的工资还是会快速增长的,这个过程中,因为在经济在转型过程中,资金的成本还会比较高,这就意味着依靠资本去推动经济发展的动力在减弱,过去的资金成本偏低,所以依靠工资推动经济增长的杠杆存在,这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
张春:
他讲了比较有深度的问题,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在学术研讨会的时候再探讨。还有一个提问机会。
张春:
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分会场的会议到此结束,让我们再一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嘉宾。
“2014经济前景展望”,到此结束。